「杨烁-马云飞」《念非》#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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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。隆泰宿舍。
邢惗霏打开门，是小宇。“早呀，姐姐，我给你带了豆浆油条。”他扬扬手中的购物袋，“要不今天别去公司餐厅吃了，咱们一起去爷爷那儿。”
“啊，先谢谢你啊，但是我们约好每天都要在餐厅见面的。我要是爽约，他们会不高兴的。”邢惗霏不知道这是小宇擅自做主，还是二叔的意思，也不敢轻举妄动。
“他们都是副手，没资格管你的。除非你们关系匪浅。”小宇试探的口风，邢惗霏一下子就听出来，不紧不慢的说：“他俩都是我的大哥，我不能和他们分开，就像你和二叔一样，亲情是不能分开的。”
小宇将袋子交给邢惗霏：“那好吧，那我先回去和爷爷吃饭。”
“好，谢谢你，那我们公司见。”邢惗霏接过袋子，与小宇挥手，目送他坐电梯下去，这才返回房里拿着礼盒出门。出门时探头探脑，生怕小宇再返回来。
她坐上出租车，司机问她是在隆泰做什么工作的，她想了想说，只是个闲职。她像其他白领一样，迎着朝阳，开启新的一天。
邢惗霏进入餐厅，四周扫视，在角落里见到胡吃海塞的乌贼。
“你这吃相真的很难让我不注意啊。”邢惗霏放下购物袋和礼盒，乌贼打开袋子：“带了什么好吃的？油条？这么长的油条在咱们这儿可买不到啊，你在哪儿买的？”越南的油条是短小精悍的，而这个油条和法棍一样长。邢惗霏拿起乌贼给她点的豆浆说：“是小宇送的。”
乌贼推开袋子，一脸嫌弃：“他？他找你做什么，你别说就是为了给你送早饭？”
“他让我去二叔那儿吃饭。”
金枪鱼与乌贼面面相觑，金枪鱼问：“是二叔的意思？可是咱们不是中午就能在一起吃饭了吗？”
邢惗霏摇头：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“那是他自己的一意孤行？”
邢惗霏还是摇头。
金枪鱼看看手表，8:10，他起身去坐电梯：“我先上去开会，安排下工作，中午吃饭呢提前叫我。”“嗯，好！”
邢惗霏将食物直往嘴里塞，顾不得金枪鱼。乌贼叹气：“还说我吃相不雅呢。”
邢惗霏提着礼盒回到办公室，乌贼跟在她身后，开门时还不忘捋顺邢惗霏头上翘起的呆毛。“喝茶吗？”邢惗霏放好礼盒，乌贼摇头，从冰箱里拿出咖啡粉倒入杯子中，坐在邢惗霏身边等烧水。
“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喝茶的。”乌贼拿出方糖罐子放在桌上，加入杯中两三块。
“是啊，但是看二叔喜欢喝，我就想学学怎么煮茶。”邢惗霏拿起茶刀顺着茶饼分层处翘起薄片，放入茶壶中，拿起水壶注入热水。
乌贼将杯子推到邢惗霏面前，她识趣地倒七分满，乌贼打开冰箱拿出冰块扔进去，用咖啡勺搅化方糖，斜眼瞧着邢惗霏心情不错，咬了咬嘴唇问：“我想问你个问题，但绝没有恶意。”
“嗯，问吧。”邢惗霏提着小茶壶，将茶汤倒入公道杯中，又倒入小杯。她一遍又一遍倒腾不厌其烦，而乌贼光看着都要烦死了：“有人说你和二叔有一腿。”
邢惗霏表情淡然：“我听说了，还有说我和你有一腿的。”
乌贼坐不住了，几乎是从沙发上弹起来：“哪个狗东西说的！我非拔下他的狗牙！”邢惗霏抽出纸巾擦擦沙发上乌贼甩出的咖啡，拍拍他的手腕：“先坐下，我都没生气呢。你个大男人，这么冲动做什么？”
乌贼怒不可遏，猛灌一口咖啡，愣是喝出烈酒的感觉：“这是污蔑！赤裸裸的污蔑！”
“所以说啊，你我听到的绯闻，都是虚妄之事啦！来来来，喝杯茶，败败火。”邢惗霏倒好茶汤递给他，乌贼大手一张，珐琅茶杯在他手中更显精致了。
乌贼学着邢惗霏的样子小抿一口，望着颜色均匀的茶汤，舒了口气：“那为什么你做的事都…”
“你是想说我奉承二叔是吗？”乌贼刚想解释，邢惗霏握住他的手腕，“二叔把小宇放在咱们这儿，你觉得是为了抢我的位置，我倒不这么认为。”
“那…”
邢惗霏斩钉截铁的说：“我觉得是为了考验我们。”
说到这儿乌贼更不相信了，二叔对三队特别好，当自己的最小的孩子来宠。就说上次枪械出问题，对面军火商愣是说自己的货肯定没问题，二叔一个电话打过去，对面立刻怂了，又重新发了一批。
“你不相信？那好，如果小宇进一队，你觉得巴颂哥会怎么做？”
乌贼想了想：“他最听二叔话了，肯定是二叔让他做什么，他就做什么咯。”
邢惗霏点头：“说得不错，那阮世雄呢？”
“阮世雄最烦这种公子哥了，人不大脾气不小。”当然，乌贼也烦这种人。
“不。”邢惗霏十分笃定。
“为什么？”
“如果放在阮世雄的二队，他会把小宇放进地下队伍里，而且还会亲自指导他，让他成为二叔的接班人。”
“可是接班人这件事，也是应该的啊。”乌贼给邢惗霏添茶。
“的确是应该，但是你得知道啊，小宇今年满打满算才二十岁，他哪里知道社会险恶？阮世雄要是帮他上位，小宇就成提线木偶了。”邢惗霏抚摸下巴思索着。
“那不就是垂帘听政了吗？！”乌贼这才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恐怖，如果按邢惗霏说的，小宇被推上台，阮世雄肯定会先拿三队开刀。
“啊…反正这么说也没错。”邢惗霏喝口茶接着说，“我觉得啊，二叔是看透这件事了，才会把小宇放在咱们这儿，毕竟咱们与二队的确是水火不容。”
“那你推小宇上位，你不就可以垂帘听政了吗？”
“那是牝鸡司晨。”邢惗霏将泡过的茶放到煮茶壶中烹煮，“隆泰现在要转型，以后是要面向世界的。地下工程的确是来钱快，但是承担的风险巨大。二叔肯定也不希望唯一的亲人投身于黑暗之中吧。所以我让金枪鱼只教小宇地面工程，地下…就先等着，看看二叔的意思再做吧。”
乌贼也跟着点头，现在的确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
“我只是想把事做好，保护三队所有人。”邢惗霏看着在透明煮茶壶中翻滚的茶叶，不禁陷入沉思。乌贼伸手揽住她的肩膀，像照顾婴儿安慰地轻拍。
“姐姐——”小宇一把推开门，见到邢惗霏与乌贼“暧昧”，愣了一下刚要退出去，被邢惗霏叫住，问他怎么了。
小宇低着头，却偷瞄乌贼搭在邢惗霏肩膀的手：“哦，我们该去宴会厅了。”
中午，20楼，宴会厅。
邢惗霏和乌贼在吃水果，金枪鱼和小宇在看建筑图纸。
“来得够早的啊。”阮世雄带着亲信阿龙阿克走进来，金枪鱼与他们打招呼，乌贼嘴里塞了两个莲雾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。邢惗霏摆手：“阮哥，来得正是时候，快来，今天的水果特别新鲜！”阮世雄坐在沙发上，翘起二郎腿：“你吃吧。”转头时看到小宇，指着他问金枪鱼：“哎，这小子谁啊？”
金枪鱼介绍：“这是我们研发部的管培生。小宇，这是工程部阮世雄总监。”
小宇站起来伸出手：“您好，阮哥。”阮世雄点点头，没有理会他。小宇这才尴尬的收手，坐回沙发上。
“你们现在胆子不小啊，敢雇佣毛都没长全的童工。哈哈哈哈。”阮世雄与亲信大笑起来，邢惗霏也跟着大笑：“小宇，阮哥说你长了一张娃娃脸，怎么不高兴呢？这样的脸多好啊，像阮哥这个岁数满脸都是褶子，对你羡慕还来不及呢。”
“噗呲”乌贼要不是捂住嘴，非得喷阮世雄一脸。
阮世雄自然不甘示弱：“惗霏啊，听说你们半个多月没有活干了？”
邢惗霏也不隐瞒：“的确是，还想请阮哥指点一二呢。”
“哼，三队队伍不差，但是你这位管理者差点意思。”阮世雄矛头直指邢惗霏，“我看啊，你们这位管培生很快就能上位咯。到时候，你也可以提升下自己了。”
邢惗霏点头，她也不否认：“看吧，还是阮哥有远见。小宇，好好向阮哥学习。”
小宇不作声，对于他俩的“嘴架”还是不要掺和为好。
“你俩一见面就吵，这么多年还是这样。”二叔背着手走进来，众人起身颔首。二叔经过邢惗霏面前时停了一下，伸手抹去她嘴角残留的火龙果汁液说：“今天的水果都是现摘的，好吃吧？”
说起吃水果，邢惗霏比谁都开心，但是她现在不能说话，毕竟一张嘴都是红心火龙果的颜色，还不得给老爷子吓一跳啊。只能兴奋地点头以示同意！
“都别拘束了，快入座吧。”
超大长条的欧式餐桌上摆满各种各的泰式美食，二叔落座，左手边是阮世雄及两个亲信，后边是巴颂的两个手下。右手边是巴颂，邢惗霏，乌贼，金枪鱼及小宇。
“二叔，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。”邢惗霏把礼盒奉给二叔，二叔见到里面的虫草说： “这可是上品啊！一定很贵吧！”
“三队上下得您照顾，这些不及您的半分恩情。”
“是你们努力，与我有什么关系呢？”二叔拍拍邢惗霏肩膀，“快开饭吧，都饿坏了。”邢惗霏落座，侍者开始上菜。
宴席主打泰国菜，邢惗霏老早就听说巴颂为了这桌菜寻遍了整个泰国，只为找到最好的食材。冬阴功汤是出名的泰国菜，更是巴颂的拿手菜。乌贼接过汤勺亲自盛给邢惗霏。
“乌贼真是贴心啊，”二叔有意无意地撮合他们两人，“这冬阴功汤是惗霏最爱喝的。”
乌贼把碗放在邢惗霏面前，回答：“是的，还劳烦二叔惦记。”
阮世雄不屑：“我听说，乌贼一直很喜欢邢惗霏，只可惜人家不领情，你恐怕是要做备胎了。”
“那怕什么，这不是还没找到正胎，不得不指望我这个备胎呢。再说了，如果找到，把它扎破不就行了嘛？”
众人哄笑。邢惗霏不可置信地看向乌贼，乌贼温柔的问：“这个咖喱鸡看起来就好吃，要不要来一块？”说着就动手夹了一块放进邢惗霏碗中。邢惗霏咬了一口，不得不说，巴颂做这个真是太可惜了，开餐厅多好啊！咸甜微辣，咖喱浓厚，而且鸡肉嫩滑。“这也太好吃了吧！颂哥厨艺好棒！”
巴颂笑道：“我最近太忙了，要不咱们可以经常聚餐！”
二叔问：“阿颂，你们那个工程怎么样？”巴颂转向二叔：“托您的福都很顺利，前段时间小阮有个工程也交给我们来做，阿杰他们负责，所以我就在工地驻场了。”
二叔放心的点头：“做得很好。二队呢？”
“虽然我们将地上工程推给颂哥，但是地下工程进程更快。昨晚刚结束这个月第三个工程，今天上午已经上报了，我想下午您就会收到我们的报表。”虽说阮世雄总是挑刺，但是在工作方面却是一把好手。这样倒显得邢惗霏的三队一无是处了。
“嗯，不错。惗霏，我听说你们最近接到百万的大单，怎么不舍得说出来啊？”二叔放下汤碗，众人的眼睛都盯到这里，邢惗霏觉得自己被推到风口浪尖，谁也不知道这浪潮涌动之下到底是什么？是深渊？还是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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